第14章 面包房(五)

“锦禾小铺”内,古言庭,容珩还有陆安晚三个人坐在门店里面面相觑,场面很是尴尬,突然响起了嘎吱嘎吱清脆的薯片声,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旁闲不下来嘴的某个人。

容珩“诶”了一声站起来,“锦姐姐,你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呢!给我来点。”

容珩长腿长手,锦禾自然不是他的对手,但是她能跑啊,一时间气氛活跃了不少。片刻后,容珩和锦禾共吃一包薯片,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当个吃薯片群众,当然,如果忽略掉两人此起彼伏的吧唧声的话。

古言庭忽略掉他们,进入了正题,“你可以说了。”

陆安晚说,“我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去面包房买面包,因为晚上九点之后,所有的现烤面包买二送一的,比平时便宜不少,陈童姐其实这个时间还在店里的,不过最近好像是店里换了烘焙师,这个烘焙师刚来,总是把握不好这烘焙的数量,搞得那些天经常剩下很多面包。”

“烘焙师。”古言庭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,见到陆安晚停了下来,他示意她继续。

陆安晚继续说,“因为剩下的面包太多,陈童姐发愁啊,就都买一送一卖了,可即便这样,还是剩下不少面包,后来就送给了路过的……”她斟酌了下说,“拾荒者。”

“虽说是解决了陈童姐的问题,但是后来又出事了,有个拾荒者病死了,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,说是因为吃了陈童姐家变质的面包。”

“同行,一看就是同行。”锦禾情不自禁插了一句,被古言庭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,撇了撇嘴,拆开了包自家做的牛肉干。

陈童说,“这件事情,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呢。”

古言庭又看向了锦禾,锦禾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,“我不知道。”

行吧,他也没指望锦禾能帮上什么忙。

陆安晚说,“后来这件事,还是宋总帮忙解决的呢,具体怎么解决的,我也不太清楚,就知道面包房搞个几个活动,这些谣言就散了,不过,本来这谣言也没怎么影响面包房的生意。”

“宋总,宋遇吗?”锦禾一看就知道古言庭这种人就是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,除了会动武一无是处的人,当然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,毕竟,现在他还是她的金主表哥。

古言庭见锦禾坐了过来,倒是松了口气,这问话他不擅长,上次问话,还是对着锦禾呢,他还是适合坐在一旁边听边思考。

陆安晚腼腆的笑了下,“认识倒说不上,只不过我是在CG集团的分公司实习,见过几次宋总,宋总年轻有为,又长的帅,而且对陈童姐也很好,给下属发福利都是送的面包房的会员卡呢。”

“有多好?”其实这个问题,锦禾纯属好奇。

“宋总他还跟林摄影师打过架呢,两人都挂彩了,尤其是宋总的脸青紫一片,公司姑娘的心都碎了,那天林摄影师怒气冲冲地跑来公司找宋总,好像是因为什么片子不行还是怎么样,两人打的太激烈了,好几个保安过来拉才拉开呢。”

锦禾撑着头,凑了过去,“哟,这么刺激的啊。”

陆安晚整个人放松了不少,“可不是嘛。”

其实说锦禾不学无术吧,她此刻却又像一个常年浸泡在审讯室的老手,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。不,与其说是像审讯老手,倒不如说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来的贴切。

即使古言庭不太喜欢这个黏着自己,蹭吃蹭喝还花钱不少的麻烦精,却也总是不忍心赶她走。

他也不是没有赶过她的,可她却在自家门前就那么坐了一晚上,丝毫不像是千年妖精,他原本硬起的心肠突然只见就软了下来,后来,回想起来,始终找不到症结所在,可能也是因为亲和力吧,再不然,他可能上辈子欠了她吧。

“烘焙师呢?”锦禾突然发问。

陆安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烘焙师啊。”

“对,就是有没有和陈童发生口角或者冲突?”

陆安晚想了想,突然说道,“有啊,因为那时候是周末嘛,我其实周末的时候有在面包房做兼职的,她们家时薪20块呢,而且还能试吃甜点。”

锦禾发现这姑娘聊起吃的,就容易跑偏,真是出奇的和她相像啊。

“这待遇是还可以啊,你接着说,说到周末了。”

陆安晚看到锦禾的笑脸,有些不好意思,“因为烘焙师长久的浪费材料,而且屡教不改,让陈童姐很是生气,那天就吵起来了,烘焙师是个小姑娘嘛,她一生气就撂挑子说不干了,摔门就走了。本来啊,这种情况的离职,当月工资是不发放的,不过,陈童姐还是给她结了这个月的工资的。”

“女的啊?烘焙师是女的?”容珩提出了疑问,他说,“不可能啊,按照分尸的顺序和手法来说凶手应该是个男的。”

“你闭嘴!”锦禾斥了容珩一声,扭头便换上了笑脸,“晚晚啊,你接着说,为什么你说好像知道凶手是谁。”

陆安晚说,“其实我也只是猜测,有一天,我和朋友在夜市逛街,看见陈童姐在打电话,她脸上带着笑容,一看就是在和她那个摄影师男朋友在打电话,可是她打着打着电话,一转身就被一个人给吓到了,尖叫了一声,然后就跑了。”

“什么人?”

“就看起来特别不正常,可能是附近……拾荒的吧,其实本来面包房附近的那些人和陈童姐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吧,但是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,烘焙师走了一个,另一个就一周无休的顶着班,报废面包的数量基本上也在可控范围内,剩下的,晚上九点搞个活动,也都能卖掉。”

“所以……你怀疑之前那些每天等着免费面包吃的人?”

陆安晚点了点头。

容珩说,“这样的话,可以解释杀人动机和作案手法,但是啊,为什么凶手要杀林绪呢?逻辑上说不过去。”

沉默,没人说话,这的确说不过去。

“晚晚,你家住哪?我们送你吧,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。”锦禾适时发挥起了自己的亲和力。

三人将陆安晚送回家后,古言庭准备回局里,锦禾急忙表态,“我要回家睡觉,局里不好睡,你们办公室那个沙发也太硬了,不行不行,我老年人扛不住扛不住。”

“随你便吧,记得不要搞得太乱,而且外卖吃不完不要放冰箱,直接扔了。”天知道他好不容易在家一天打开冰箱看到上周的外卖时是有多绝望,都长毛了!

他虽然没有洁癖,但是却也受不了家里脏乱差,是一枚妥妥的家庭妇男,爱干家务,但是烹饪就没那天赋了。

容珩也跟着说,“那我和锦姐姐就先回去了,古队长你好好的加班吧,对了验尸报告小刘会交给你的。”

“好。”

对,某一天,准确地说是在锦禾住进古言庭家的第三天,容珩就死皮赖脸地住进了古言庭家,原因呢,是因为早些年,容珩曾经帮古言庭破了一个大案子,而他答应了容珩一个要求。

容珩就这样草率的用掉了,所以彻底毁掉了古言庭安静美好的单身生活。

当然,对于容珩和锦禾的关系,古言庭了解的并不多,虽然两人也没有过多的掩饰,古言庭自然也不是八卦的人。

容珩锦禾步行回去,反正也没有多远,两个相识数万年的老友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着。

夏日夜晚的风带着白日的余温,吹起来有些不凉快,也不算热。

容珩说,“锦禾,你还打算回归墟山吗?”

“我目前不想回,这里好多玩啊,人也多,吃的也多,阿泡离我也近,其实这么多年,好像是我在固步自封,甘愿在深山避世当一个老顽固。”锦禾有些感慨,走进一条繁华的街道,她一眼便看到了奶茶店,立马将感慨抛之脑后,一把拉过容珩,“快快,前面有一点点,好多人啊。”

容珩被她拉着,神色有些复杂,她这些日子变了很多,从前她爱闹,也只是和他闹,她爱说话,却只能对山上的野鸡野兔们说话,不得不承认,如今的她开朗,生动了许多,愈发像个人了。